在中国浙江省的一家工厂，工人们将废弃的棉质衣服和床单堆放在地板上，分成深色和浅色两堆。随后，工人将这些衣服送入粉碎机，袖子、衣领和品牌标签从衣服堆中露出。这是温州天成纺织公司回收作业的第一步，该公司是中国最大的棉花回收工厂之一。
纺织废弃物已成为全球紧迫的议题。根据Ellen MacArthur Foundation的数据，全球只有12%的废弃纺织品被回收，而回收再利用成新衣服的比例更低，仅有1%。大多数废弃衣物最终被用作隔热材料或床垫填充物等低价值产品。在中国，这个问题尤为突出。作为世界上最大的纺织品生产国和消费国，中国每年丢弃的衣物超过2600万吨，其中大部分最终被掩埋。
尽管有像温州天成这样的回收工厂，但整体影响甚微。中国的服装市场以“快时尚”为主，这些廉价服装通常由不可回收的合成材料制成。合成材料由石化产品制成，且占中国国内服装销售额的70%。这些材质对环境有严重影响，包括气候变化、空气和水污染等问题。电商公司Shein和Temu（拼多多海外版）已经使中国成为全球最大的廉价时尚生产国之一，产品出口至150多个国家。
时尚专家叶晓薇指出，中国各大服饰品牌要实现“循环可持续性”是改变现状的关键。然而，这个目标难以实现，因为根据政府数据，只有约20%的中国纺织品被回收，而且几乎全部都是棉花。
克劳蒂亚·贝内特指出，中国的棉花生产也存在问题，大部分棉花来自新疆维吾尔族的强迫劳动。美国已经禁止从部分中国棉花贸易商和仓库进口货物，但由于供应链缺乏透明度，维吾尔族棉很可能出现在没有标明“中国制造”的产品中。
中国虽然在电动汽车和公共交通方面名列前茅，但在时尚可持续性和纺织品回收方面的努力相形见绌。根据Remake的报告，许多知名品牌在环境和人权公平实践方面的得分非常低。Shein和Temu得分分别为6分和0分，而美国品牌Everlane的得分最高，仅为40分。
此外，中国的政策规定禁止使用回收棉花生产新衣服，这意味着像天成工厂生产的棉纱只能用于出口。与此同时，许多中国消费者因为家庭收入增加不愿购买二手物品，这严重限制了国内循环经济的发展。
不过，在年轻人中，循环经济和可持续时尚的意识正在增强。例如，设计师大宝创立了Times Remake品牌，将二手衣物重新加工成新的时尚单品。张娜的时尚品牌再造衣银行也致力于用回收材料制作新衣物、包包等配件，为旧物赋予新生命。
然而，高昂的生产成本使得再生服装价格高于快时尚品牌，消费者通常不愿为此买单，这让可持续时尚难以大规模推行。特拉华大学的时尚教授卢盛指出，真正改变需要政府的明确信号和政策支持。
目前，温州天成工厂的棉线主要销往海外市场，国内市场仍等待更可持续的解决方案。尽管挑战重重，但中国的可持续时尚仍有望在未来实现更多突破。
(内文照片来自GOOGLE)